【逆向思考】

希絲蒂亞坐在篝火邊烤著魚──魚是愛彌亞幻化成小一點的黑豹載著她去河邊抓的──沒多久愛彌亞化成的黑豹又拖著一大隻野豬丟在一旁。

「哇，愛彌亞。」希絲蒂亞感嘆道，「這麼大一隻感覺可以吃很久……不過妳吃了嗎？」

「這一隻還不夠我塞牙縫。」愛彌亞走回她的財寶堆，抖了抖身子變回原形，還是這樣舒適。「我還不餓，妳這個又醜又脆弱的人類還是先活著比較重要。」

愛彌亞莉露的岩窟裡其實有不少東西。希絲蒂亞白天徵得愛彌亞的同意，在岩窟裡翻翻找找讓她找到了許多能用的物品。例如禦寒的衣物，這個她很需要，畢竟她自己帶著的也就只有一件洋裝一件斗篷。還有一些散落的火炬，甚至是武器──這個對希絲蒂亞來說的用處就只有拿來給愛彌亞獵來的動物剝皮分解。

愛彌亞趴在財寶堆上，突然她似乎是聽見了什麼，金色的大眼倏地睜大。

「……天啊，我都忘了他大概十年會過來一次了。」

「什麼？」

希絲蒂亞有些納悶，愛彌亞起身，苦惱地原地踱步。「嗚哇，醜東西，妳原地待著，等等看到什麼都不要大叫喔，可能會有點可怕。」

希絲蒂亞仍然搞不清楚情況，然而沒多久，從岩窟的入口處傳來了陣陣冷風，刺骨的寒，讓希絲蒂亞不住揣緊身上的斗篷。

接著十數隻骷髏步履蹣跚地走進。是亡靈生物！

愛彌亞見到那些骷髏，毫不客氣的直接一個尾巴掃過去，瞬間那些骷髏只能是一地的碎片。牠朝著洞口吼了一聲，震耳欲聾，很快地希絲蒂亞就看見了戴著黑色斗篷，身形算是高大──從人類的角度──的正主出現。

「久不見。」來人拿下斗篷的兜帽，向愛彌亞開口。「上次我過來的時候妳還在睡呢。」

「我說過我討厭骷髏。」愛彌亞哼聲，「那些東西實在是有夠醜！一地的碎片你等等沒清完別走。」

「我倒是聽說大陸上最近起了不少屠龍團，所以才想說先放幾隻骷髏探探路的。」

黑髮黑眼但明顯感受的出來不是「人類」的男子說著，看了一眼篝火旁的希絲蒂亞，突然勾起了一抹笑。

「所以帶走羅耶塔王國的公主的果然是妳？」

「是。」愛彌亞回話，「雖然很醜，可是不像傳統的公主一樣會吵吵嚷嚷，也不會一直尖叫──你看她剛剛看見你的骷髏都沒叫。很棒。」

認真說起來，希絲蒂亞其實覺得自己長的還可以的。雖然她現在麻金色的長髮十分凌亂，身上的衣服也都沾了不少灰。

「很醜？」男子又轉過頭打量希絲蒂亞，接著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氣息太混濁。倒是很少在人類身上看見這樣子的。也是有趣。」

「……混濁？」希絲蒂亞終於忍不住開口。

「是。很混濁。妳身上除了有人類的氣息，龍的氣息也很重呢。但是兩個氣息像是完全沒處理過整個混在一起。」男子又補充到：「莉露的審美都是用氣息判斷的。」

「……也許是因為我在羅耶塔王城常常接觸到龍的關係吧。」

他不至可否的聳肩，從長袍的袖子中拉出了一根長杖。杖身刻滿了複雜的圖紋，頂端是一顆小巧的骷髏頭。

「莉露，妳知道妳現在差不多是被整個大陸的『正派屠龍勇士』當作目標嗎？」

「現在知道了。」愛彌亞打了個呵欠。

「妳倒是很輕鬆。」他拿著長杖指向希絲蒂亞，「讓我處理掉，好不好？」

──她可以在死亡的懷抱中得到永生。

男子僵硬的微笑。

※

「薩拉──你好大的膽子！」

愛彌亞咆哮著，夾著雷電的龍息直接朝著男子噴吐。

希絲蒂亞被法杖指著倒也沒閃躲，只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眼神堅定地看著來人。黑龍的尾巴帶著怒意橫掃而過，薩拉一抬手就是重構剛才抵擋龍息而損毀的防護法陣。

「我就聽說過你幹了很多壞事！」愛彌亞瀕臨暴怒的邊緣，咆哮聲幾乎使整個岩窟震動，「打劫人類的村莊甚至王宮就算了！你竟然還敢動龍的東西！你果然壞透了！」

「莉露。」

「不要叫我！我要去踩爛你的巢穴！」黑龍的怒吼仍然沒有停止，「我知道你的巢穴在哪裡！我要去踏平它！把每一隻不死生物都抓出來燒掉踩爛！」

「莉露。」即使直接面對一頭龍的怒氣，薩拉仍然神色淡然，「我的意思是，如果妳再不冷靜點，妳就要先把這個小公主踩爛了。」

聽了這句話，愛彌亞確實是不再踱步。她轉過去看一旁的希絲蒂亞，發現對方竟然神色平靜，面上沒有半點驚懼，也不是呆愣著在原地。反而希絲蒂亞還透露出一點疑惑和好奇。

「小公主的膽識也是挺大。」

薩拉將法杖收回，愛彌亞看了看當下的情境，怕自己又不小心被薩拉氣到失控，周身浮現點點光芒，光芒散去後出現的是一個清秀的少女，黑長髮金色瞳。

「巫妖王薩拉？」

希絲蒂亞開口，化成人形的愛彌亞跑向她：「他就是個大壞蛋！還是個亡靈生物！」

極少化成人形的愛彌亞一點也沒有人類應該穿著衣服的觀念，此時是一絲不掛的。被矮自己一個頭又身無寸縷的愛彌亞攔腰抱住，希絲蒂亞有些無錯，趕緊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愛彌亞身上。

在一旁的巫妖點了點頭，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不再有惡意。愛彌亞顯然也是有保護她的意思，但希絲蒂亞還是留了一分警戒。

「我比較習慣大家稱呼我亡靈騎士。」

「屁。」愛彌亞說，「哪個亡靈騎士會直接幹掉自己的召喚者，吸收他的力量之後又不斷單挑各個死亡之地，最後被敬稱為王的。而且竟然還用法杖。」

「你們是朋友？」希絲蒂亞開口，愛彌亞這隻龍身上太多反常和迷團了，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很驚訝。

「不是。」愛彌亞反駁。

「大概是……吧？」薩拉說，「我在她還是龍蛋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她說等她死了我可以把她作成亡靈龍。」

「我的收藏裡還少了點東西，小公主妳如果改變心意，隨時歡迎妳來找我，我會帶妳進入死亡的懷抱──」

「薩拉──！我現在就去踩爛你的巢──！」

++++++++++++++++++++++++++++++++++

薩拉：巫妖。原本是亡靈騎士，後來吞噬召喚自己的亡靈法師和數個死亡之地，成為巫妖。和愛彌亞很熟。